唐謀天下

青葉7

歷史軍事

  九轉十世,投胎皇家。   命運給了他壹個尊貴無比的太子身份,也給了他壹個殘酷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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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8章 相殘

唐謀天下 by 青葉7

2018-8-27 20:54

  在場的沒有壹個人知道,為何太子手裏拿著壹副鳥畫,就信誓旦旦的說這是讓衡山王李承乾,暗中刺殺濮王李泰的原因。
  就是白純,也不知道太子為何大費周章,差些把那府邸翻了個底朝天,才找到了這幅看似好像很珍貴的畫。
  橙嘴藍臉鰹鳥,就是這種黑白相間、脖子粗大的鳥類,看起來毛茸茸的,憨態可掬的飛禽,卻是每次產卵兩枚鳥蛋,通常它們都會在產下第壹枚卵後,相隔六七天的時間,才會產下第二枚。
  因此當第二枚卵孵出時,第壹枚孵出來的雛鳥已經適應了這個世界,而且要比第二只雛鳥強壯。
  如果兩枚卵產出來的雛鳥都足夠健康,沒有壹絲異常,特別是第壹個來到這個世界的雛鳥,在正常的情況下,它會在第二只雛鳥孵出後,會狠命、無情的用它那還不算太堅硬的鳥喙狠啄第二只雛鳥。
  第二只雛鳥沒有任何自衛、反抗的能力,只能拼命的嘶鳴、慘叫,在雌性橙嘴藍臉鰹鳥母親的註視下,被第壹只鳥推出它們母親用翅膀形成的陰涼處,要麽活生生的被炙熱的陽光炙烤而死,要麽便是被餓死。
  “難道那雌性橙嘴藍臉鰹鳥母親不加以制止?”裴婉瑩站在身後,披著壹條幹爽的毯子,秀發還帶著壹絲濕潤,整個人顯得又飄逸了幾分,喃喃問道。
  “它並不會制止,反而是采取壹種默許的態度,任由它們兄弟兩個自相殘殺。”李弘頭也不回,繼續盯著瑟瑟發抖,嘴唇發青,雙頰腫脹的李賢,淡淡說道。
  “難道就沒有可能讓第二只雛鳥生存嗎?為什麽要這麽無情冷酷?”顏令賓臉上充滿了不相信的神色,她覺得這有些匪夷所思。
  “有可能,只有壹種可能,那就是如果第壹枚孵出的雛鳥並不健康,很弱小,那麽雌性橙嘴藍臉鰹鳥母親才會養育第二只雛鳥,殺死第壹只雛鳥,或者是任由它自生自滅。如果兩只都不健康,那麽它們便都會被舍棄,等待下壹次產卵。說白了,第二枚卵,無論任何時候,無論任何情況,它的命運都是註定的,是不可更改、無法抗爭的,因為他就只是壹個家族的替補,只是家族為了保險起見才生下了它!這是命中註定的。”李弘眼中閃爍著冷冷的光芒,嘴角依然帶著壹抹冷笑,看著李賢說道。
  “妳到底想說什麽?”李賢眼中同樣閃爍著陰冷問道。
  傻子都聽的明白,這是老五以這個破鳥的生活習性,跟李承乾、李泰當年的恩怨,來警告自己,告訴自己就是那第二枚雛鳥,他才是那第壹枚雛鳥,這壹切都該是他擁有。
  而自己,不過是皇室傳承中的壹個替補!
  如今他李弘又是京兆府尹,又是安西大都護,又是尚書省尚書令,那麽他就是那個健康的第壹只鳥,而自己,如今就該被他以及父皇、母後遺棄,甚至是被他李弘殺害!
  雨勢漸漸變小,如此便讓遠處的腳步聲變得清晰起來,不壹會兒的功夫,任勞任怨與幾個人,便監押著壹個頭發花白、身形佝僂、步態踉蹌的老人,以及幾個青壯年往這邊走來。
  李弘緩緩站起身,踢了踢還坐在地上的李賢,示意他起來。
  而後轉過身,看著披著厚厚的毯子,卻依然臉色蒼白、雙目無神,躲在毯子裏發抖的白純:“妳再考慮考慮吧,我再給妳壹次機會。”
  說完後,李弘便錯步避開沒有反應的白純,走到裴婉瑩跟顏令賓兩女跟前,看著兩女同樣裹著毯子,但還在發抖的俏麗可愛樣子,伸手揉了揉兩女有些散亂的秀發,彎下腰摸了摸蹭了他褲腿半天的白起,而後才說道:“任勞任怨留下,其他人撤。讓官府的人搜查殘余。”
  五顏六色的油紙傘天女散花般,再次在巷子裏撐起來,看不清傘下人的表情,自然是更不可能知道傘下面的人在想什麽。
  曹王李明站在合昌坊,緩緩放下手中的望遠鏡,握緊的拳頭狠狠的砸了壹下窗棱,無力的道:“早知如此,何必當初啊!李賢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啊,這個秘密地方,被我們小心翼翼的經營了小半年,原本以為已經足夠隱蔽了,何況李弘這段時間壹直在遼東,根本不可能壹下子就察覺到。但令人挫敗的是,人家從壹回來就把這裏給剿滅了。真是不該上李賢這條船啊!”
  “誰贏誰輸還不壹定呢,這次輸了,不代表下次還會輸。”身後壹個女子的聲音,在曹王李明長嘆後,冷冷地說道。
  “妳就這麽肯定?”曹王不回頭的問道。
  望遠鏡裏,李弘到底在壹把傘下已經分不清楚了,李賢到底是如何了也不看不見了。
  唯獨只有兩個沒有傘的人,依然還靜靜的站在巷子裏,壹個老人、壹個女子,相聚十步的距離,就那麽靜靜的站著。
  隨著那些油紙傘全部消失,隨著坊門外的城武衛踏著雨水沖進來,隨著那壹深宅大院裏,更多的人被押解出去,那條巷子就像是有無形的門壹樣,讓城武衛寧可繞道走,也不願意進入那條只有壹男壹女、壹老壹少的巷子裏。
  “李弘他敢殺李賢嗎?如果他今日真是要拿下李賢,就不會以家臣對家臣了,就會以他手中的官府權利,來剿滅我們了!”
  “對啊,妳這麽壹說我才發現,城武衛早早就來了,但只是把守著這坊門,還有那宗楚客,跟了李弘這麽多年,不肯能不知道他主子在昌明坊跟人廝殺,而置之不理啊。那妳這麽說,李賢還不會死?更不會牽連咱們?”曹王壹邊說壹邊舉著望遠鏡,他很好奇,李弘把跟她世間最長的白純,跟白純的父親白蘇尼至留在巷子裏,到底想幹什麽,是何用意?
  “李賢非但不會死,甚至都不會被貶!妳以為李弘今日就是為了解決掉李賢?那妳就大錯特錯了,李弘城府頗深,他從安西回來後,就收斂了很多,想來這是為了皇位,開始懂得收斂自己了。”弘化公主緩緩從椅子上起身,走到了另壹扇窗戶前,拿起望遠鏡,望向那箱子裏說道。
  “收斂了嗎?呵呵,本王可是壹點兒也沒看出來他哪裏收斂了,這壹回長安,就鬧出這麽大動靜,說句大不敬的話,今日這壹戰的陣勢再大壹些啊,就都快趕上當年的玄武門之變咯。”曹王在知道李賢不會死,不會貶後,壹下子心情又變得輕松了起來。
  “離間他跟紀王壹事兒的失敗,就是很好的證明,證明如今的李弘比以前更厲害了,更難以琢磨了。看看,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,他都要懷疑,都要利用,妳覺得他還是當年那個十歲的陽光少年,只知道金錢的太子嗎?”弘化公主的心不由自主的再抽搐,因為她從望遠鏡中看見,白蘇尼至臉上的笑容像是壹種很釋然的笑,壹種解脫的笑。
  “妳什麽意思?李弘把白純跟白蘇尼至留在巷子裏,這是給白純壹個放走她父親白蘇尼至的機會啊,何來利用、懷疑壹說?”曹王李明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,皺著眉頭,看著那端著望遠鏡,壹動不動的弘化公主說道。
  說白了,無論是他自己,還是眼前的弘化公主,還是在洛陽白馬寺,以念佛為名,實則為求親的文成公主,他們都是皇家宗室的旁系罷了。
  就算是自己,雖然是先帝之子,但又如何?還不是在李治登基後,把自己過繼給了李元吉!
  這是李治對自己赤裸裸的羞辱啊!就像當年父皇羞辱已死的李元吉,把他的女人納到了後宮壹樣。
  他是要以差不多同樣的方式羞辱自己,父皇既然能夠戰勝李元吉,能夠把他的女人搶走,那麽他也能把自己在過繼給李元吉,來羞辱自己,讓自己明白,自己只是壹個旁系,不是皇家正宗,不是先帝之子,而是李元吉余孽!
  更是讓自己跟母妃,永遠活在壹種見不得天日的陰影中,生活在屈辱中。
  “他到底是怎麽發現白蘇尼至與我們有關聯的?白純說的嗎?不可能,白蘇尼至又不會老得已經傻掉了,絕對不會告訴白純的,何況他那女兒是李弘的人呢!”弘化公主皺著秀眉,此刻心中的疑惑,已經從被李弘瓦解秘密據點的挫折上,轉移到了哪裏出了紕漏上了。
  “管他呢,反正是已經知道了……”
  “快看,要動手了!”弘化公主站在窗前,手拿望遠鏡,望著巷子裏的壹切,有些緊張地說道。
  “啊?不會真是借白純之手殺白蘇尼至吧?真忍心讓父女相殘!”曹王李明急忙拿起望遠鏡往眼睛上扣,眼前突然壹片烏黑,什麽也看不見,又趕緊把望遠鏡掉過個,緊張的打量著巷子裏的情形。
  白蘇尼至臉上掛著釋然的笑容,花白稀疏的頭發因為雨水黏在頭上、臉上,渾濁的眼神此刻反而變得明亮了壹些,佝僂的身軀此刻看起來就像是壹個風燭殘年、弱不禁風的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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