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宋

怪誕的表哥

歷史軍事

這是壹間牢房,關了三個人。
壹縷微光從高墻上的小小氣窗透進來,昏暗中,能看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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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壹百五十四章 封筆詩

終宋 by 怪誕的表哥

2023-12-24 21:55

  風簾樓詩會。
  “其實《水調歌頭》已不可能有人能比肩東坡詞了,劉會孟今夜不該擬這詞牌的。”
  “‘舉首快哉去,燈火見神州’,雖不能比東坡詞,今年中秋,劉會孟已得詞魁矣。”
  “終是沒太大意思,若要我說,中秋未必要賦月。今日劉聲伯那壹句‘泣血兩朝事,披肝壹萬言’才是最觸動我的。”
  “不錯,詞魁該給劉芾劉聲伯,該給賢關六君子……”
  今夜臨安大大小小的詩會恐有上百場,遇到好詩詞便是四方傳唱,比如豐樂樓詩會上,劉辰翁的詞已傳到了風簾樓。
  確實稱得上“共中秋”。
  不過,風簾樓詩會上還沒拿出像樣的詩詞,與會諸人不免談起些別的事。
  “談到賢關六君子,我忽想到了李瑕李非瑜。”
  “奸邪黨羽,提之掃興。”
  “他確立過功,確往西南艱苦之地赴任。我等未見其人,不必妄下定語。”
  “德夫兄想說什麽?”
  “我在想,若李非瑜在此,能拿出怎樣的詞作。”
  “論遣詞造句,或可勝過劉聲伯、劉會孟。但若論意境,勝不過賢關六君子泣血上疏的披肝瀝膽。”
  幾名文客談到這裏,忽聽四下壹片呼聲。
  “唐行首要唱李非瑜新詩了!”
  “妳說什麽?”
  眾人擡頭看去,只見胡真已親自登臺。
  “諸君有禮了,若論當今詩詞壹道,最聲名鵲起者,李瑕李非瑜也,其人風評,毀譽半參……
  今晨,奴家為他送行,問其心誌,壹笑置之,唯留壹詩相贈唐行首,稱平生封筆之作。是才高八鬥、是欺世盜名,且由諸君品鑒……”
  ……
  臺後,年兒正在給唐安安補妝。
  “姑娘,他待妳也太好了吧。”
  “胡說什麽。”
  年兒道:“他這壹首詩,顯然是送給姑娘妳的,就像妳常說的,名氣越大,才不用去接待那些不願接待的客人,今夜這詩壹出,滿臨安還有誰比得上妳的名氣?”
  “好了好了,嘰嘰喳喳的。”
  “是姑娘說的,他本就有些癡情。”
  唐安安忽然低聲道:“這是決別詩,他向世人示意,從此與我再無瓜葛了。”
  “姑娘這是什麽意思?”
  主仆二人話音未落,有婢子跑來道:“唐行首,該登臺了……”
  ……
  “什麽?李非瑜之詩?封筆之作?”
  劉辰翁聽到消息,立刻起身,從豐樂樓趕往風簾樓。
  他對李瑕很好奇。
  沒見過對方,說不上是怎樣的觀感,只是覺得那人若不再作詞了實在是可惜。
  但今夜,再好的詩詞也比不了賢關六君子泣血上疏、為國事拋棄前途的壹腔忠義。
  對此劉辰翁深有體會,整夜都在後悔不該把那首《水調歌頭》拿出來。
  這讓他感覺,賢關六君子在為國事奔走,自己卻在歌舞升平。
  腦子裏想著這些,劉辰翁奔至風簾樓。
  “劉會孟來了!”
  “會孟快來,馬上要唱了……”
  劉辰翁快步穿過花木曲徑,遠遠聽臺上有人在說話。
  “因在北地九死壹生,李非瑜作詩詞,喜用化名。今夜這詩,乃化名‘龔自珍’所作。”
  曲聲響起。
  接著,壹個婉轉動人的聲音唱了起來……
  “浩蕩離愁白日斜,吟鞭東指即天涯。”
  “落紅不是無情物,化作春泥更護花。”
  ……
  “這麽短?”
  “如此造勢,還以為是長調詞,竟只是絕句?”
  “諸君認為此詩如何?”
  “偷的。”
  “會孟來了,讓會孟點評……”
  劉辰翁已被拉到文士之中,神色卻顯得有些呆滯。
  “會孟覺得如何?”
  劉辰翁張了張嘴,開口,喃喃自語道:“不僅是這詩啊,該看他的誌向。”
  “何意?”
  “詩言誌,詩言誌,家國社稷風雨飄搖,劉聲伯披肝萬言;李非瑜……李非瑜……”
  “會孟,繼續說啊。”
  “還有何好說的。”
  忽有人站起身來,神情疏落。
  “劉聲伯敢為天下直諫,李非瑜則是務實之人,‘化作春泥更護花’,此中壹腔報國之熱血、百折不撓之堅韌……更勝壹籌。”
  “黃德夫言過其實矣!李瑕遠不能比賢關六君子!”
  “言過其實?若我輩書生只知上疏、上疏,於國有何益處?!”
  “李非瑜投機取巧之輩,絕難當此盛譽,我不信這詩是他作的!”
  “妳信與不信又如何?他在乎嗎?其人詩中灑脫之意,妳有半分?”
  “黃德夫!妳也依附奸黨了!”
  “呵,我是否奸黨不論。李非瑜已赴邊陲,是忠是奸、是賢是庸,只怕還輪不到我等袖子空談之輩評述。”
  黃孝邁說完,背過手,徑直離席而去,只又甩下壹句。
  “哪怕為國做過半點實事,再來議論旁人忠奸!”
  猶有許多人不服,紛紛看向劉辰翁。
  “會孟,妳怎麽看?”
  劉辰翁擺了擺手,苦笑壹聲,向外走去。
  “德夫兄所言不差。國事艱難,我這賦中秋詞的,豈有顏面評述?”
  “會孟,會孟……”
  “唉,會孟也走了。”
  “我依舊覺得這詩並非李非瑜所作,他若有此高才,何必封筆?”
  “不錯,又偷壹詩罷了。”
  “據傳,他分明早便說過是孤本上看來的……”
  “妳也想為李瑕說話?”
  “非也,這……李非瑜奸黨也!”
  “呵……”
  壹片議論聲中,忽有人道:“唐行首哭了?”
  “落紅不是無情物,化作春泥更護花。”唐安安又低聲唱了壹句,似已失了魂。
  月光照在她清美的臉頰上,她通紅著眼,兩行清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。
  ……
  年兒站在臺子後面,擡頭看著自家姑娘,也是鼻頭壹酸。
  她其實壹直就知道,這些日子以來姑娘說的“我若擔心他,只會害了我和他”是什麽意思,但說不清楚。
  唯有今夜這壹首詩,將此中心意說得明明白白。
  “他果然很有才華呢。”
  下壹刻,年兒又想到前夜李瑕說的那句“我贖妳”,忽有些癡了。
  年兒隱隱想到……李瑕這首詩是不是給自己的?
  因為他要去西南很危險的地方,所以最後才沒贖自己?
  “化作春泥更護花……”
  年兒想著想著,忽然驚醒過來,連忙擡手給了自己的腦瓜子壹下。
  “傻丫頭,想什麽呢?他那樣的人哪會給妳詩啊,當然是給姑娘的啊,姑娘都唱哭了。”
  對這壹點,年兒十分篤定,又搖了搖頭,心中嘆道:“但姑娘說這是決別詩呢。”
  她忽然覺得很想念李瑕,於是她擡起頭,望向那壹輪滿月。
  ……
  “這麽好的月光,我們連夜趕路如何?”
  “好,難得沒有追捕。”
  “哈哈,早壹點到四川,讓我們李縣尉早日施展手腳!”
  月光下,西行的壹群人紛紛朗笑。
  “妳劉金鎖施展拳腳就行。”李瑕語氣中帶著些玩笑意味,眼睛卻很篤定,道:“往後我是要學謀略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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