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宋

怪誕的表哥

歷史軍事

這是壹間牢房,關了三個人。
壹縷微光從高墻上的小小氣窗透進來,昏暗中,能看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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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壹百六十四章 縣尉

終宋 by 怪誕的表哥

2023-12-24 21:55

  縣尉,取“除奸、尉安良民”之義,淵遠流長,早在春秋戰國時已設置。
  漢末,曹操、劉備都曾先後任此職。
  曹操年二十,舉孝廉為郎,任洛陽北部尉;劉備討黃巾賊有功,任安喜尉,後與督郵爭執、辭官,不久又任高唐尉。
  唐時,縣尉職權愈發完善,也頗受尊重,有“少府”之美稱。
  比如王勃就給壹杜姓縣尉寫過《送杜少府之任蜀州》,其中有“海內存知己,天涯若比鄰”之名句。
  至宋代,縣尉壹職更加復雜。
  所謂“外憂不過邊事,皆可預防。惟奸邪無狀,若為內患,深可懼也”,比如五代時節度使、軍閥把親隨派為鎮將,與縣令分庭抗禮、魚肉百姓。
  於是宋廷收斂藩鎮,權歸於上,將鄉長與鎮將之權歸統於縣。
  這麽做,好處是少了軍閥盤剝,民生秩序好了非常多;壞處,也有。
  簡單來說就是,地方治安武備收回,交於縣尉這種受中樞管控的官員。
  但不是縣尉的權力更大了,畢竟還受多層管制,而是中樞的權力更大了……
  李瑕初任縣尉,對這許多復雜的權職還不甚了解。
  他只對自己第壹步要做的事很明確,建壹支小水師、在兀良合臺伐蜀這壹戰之中嶄露些鋒芒。
  首先就是人手。
  昨日簡單熟悉了皂班、上午簡單熟悉了快班,接下來,才是他重點想要了解的壯班。
  慶符縣除了有數十民壯之外,還有百余弓羽手。
  因為宋立國以來,外敵不斷,邊陲縣尉亦有禦敵之責,凡縣滿千戶,則設弓羽手。
  比如宋遼相爭時,歸信縣尉臧景就很喜歡主動出擊,殺傷遼兵;
  建炎年間,海鹽縣尉朱良就曾集所部百余人奮擊金軍;
  宋高宗逃到維楊時,招信縣尉孫榮率百余名弓手與金兵相抗,使宋高宗得以南渡……
  換作李瑕,肯定不會為高宗皇帝做這般犧牲,他想要的,是掌控這樣的武備力量。
  帶著韓巧兒在縣城逛了壹圈,李瑕對縣城的武備分布也有了大概的了解。
  巡房有三個,壹個在城東,主要維護碼頭上治安;縣城中心有壹個,方便受縣衙調派;城西南有壹個,方便出城,到鄉間巡檢。
  在冊弓手壹百六十二人,看起來多,在李瑕眼裏少得可憐。
  也就夠維護縣城內的治安、兼顧著官道。城池外的廣袤區域管起來,肯定是力不從心。
  但從另壹方面而言,房言楷已是非常有作為,換作其它下縣,有的僅有十余名弓手。
  由此可見,房言楷顯然是得到了史俊的大力支持,將慶符做為邊陲縣來治理,無“緊縣”之名,武備上卻有“緊縣”之實……
  這樣逛了壹圈之後,韓巧兒也有些頭昏腦脹。
  “李哥哥,我先把地圖畫出來,之後再逛壹逛,不然我也記不下來。”
  “好,我們到那邊茶攤歇壹歇,再去西南的巡房看看,看完就回去。”
  “好哦,不喝茶也可以。”
  兩人說著,轉向城西南。
  韓巧兒擡著頭,看了李瑕壹眼,下意識想拉他的袖子,猶豫了壹下又把手縮回去。
  “累了妳就拉著我,沒事。”
  “沒有累啊。”
  “廚房裏燉了雞,晚上妳多吃壹點。”
  韓巧兒終是伸手拉住李瑕的袖子,問道:“那也可以嗎?那是江縣令家燉的雞。”
  “只要問他,他壹定會答應的。”李瑕道:“我們也不是沒給錢。”
  韓巧兒想著那雞湯咽了咽口水,有些不好意思,道:“我最近都變饞了。”
  “妳太瘦小,吃的還是太少了。”
  “可是……爹爹說,女兒家不能吃太多,萬壹吃成像劉大哥那樣就糟糕了。”
  “以寧先生不懂。”李瑕道:“妳也不可能吃成劉金鎖那樣。”
  他微瞇著眼,帶著些驕傲。
  以前是擊劍的,又不是搞相撲的。
  那些女子擊劍、遊泳選手是如何管理身材,壹清二楚,怎麽可能把壹個女孩子養成劉金鎖那樣。
  “放心吧,這方面聽我的沒錯。”
  “好哦,我只想長高壹些。”韓巧兒仰著頭,有些期待,又有些擔心。
  他們已快走到巡房。
  忽然,壹道人影從巷子中竄出來,撞向李瑕與韓巧兒。
  李瑕倏然側身,壹把拉過韓巧兒避開。
  同時,他壹拳就揮了出去。
  他袖子裏藏著壹把匕首,且對自己的武力頗有信心,才敢不帶護衛在這縣城裏逛。
  這巷中竄出的人影給了李瑕強烈的危險感,他毫不猶豫就出手,壹拳揮出,馬上就掏出匕首。
  ……
  “妳他娘!走路不看路啊?!”
  鮑三才撞過去,嘴裏已大嚷起來。
  沒想到這壹下撞了個空。
  那李縣尉反應之迅速,讓他大吃了壹驚。
  尚未收住身影,拳風已襲至面前。
  鮑三獨眼壹瞇,正要避過。
  電光火石之間,卻是壹個念頭泛上來,他幹脆不避。
  “嘭!”
  這壹拳之勢,竟遠超鮑三所料。
  他只覺腦子裏“嗡”地震了壹下,有壹瞬間幾乎失去了意識。
  再睜開獨眼,恍恍惚惚中人已跌在地上。
  鼻血長流。
  鮑三擡起頭看去,只見那李縣尉手中已拿著壹柄匕首,極防備地看著自己。
  楞了壹下之後,他才回過神來,慘叫不已。
  “啊!”
  “哥哥!”
  對面的巷子裏,姜飯已撲了出來。
  只見那李縣尉擡起壹腳,徑直將姜飯踹飛出去……
  ……
  “伍班頭!不好了,鮑大哥被人打了!”
  “什麽?!”
  “朝廷又派了個小奸賊,要對余帥舊卒動手了。”黃時大嚷道,“就在前面街上,把哥哥們往死裏打!”
  “猢猻!弟兄們,去給哥哥出頭!”
  “去他娘的!當老子們沒烈性,哥哥們賣了命殺敵,壹直受欺負,都躲到這慶符來了,還敢找上門來!”
  “走,將他殺出鳥來!教這些狗廝知道老子們不是好欺的!”
  壹片罵喊聲中,黃時還在大哭。
  “大家夥不要沖動!那小奸賊是朝廷命官,鮑哥哥被打得七竅流血都不敢還手……蒼天吶,到底還要逼我們這些人到啥時候,逼死了余帥,冤殺了王將軍還不夠嗎!”
  “娘的,走!”
  十余名弓手已沖了出去。
  黃時又哭道:“朝廷要抄余帥的家,余小郎君拿不出錢,鮑哥哥不過是出頭頂了壹句就被刺字流放,要不是主簿保著他,指不定已死在哪了,為何還不放過他啊?!”
  有人在他腦袋上壹拍,道:“別嚎了。”
  黃時轉頭壹看,是弓手班頭伍昂。
  伍昂心裏其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激動。
  他微瞇著眼,看著沖出去的手下,道:“妳還敢拱火?也不怕事情收不了場。”
  黃時見巡房裏已沒別人了,笑道:“我是真替鮑哥哥委屈,被打得鮮血直流呢。”
  “哥哥故意的。”伍昂道,“憑哥哥的武藝,哪能被個瓜娃子打了?”
  伍昂是慶符縣三個弓手班頭之壹,也是房言楷的心腹。
  要趕走新來的縣尉,這事,他也是事先就通過氣的。
  因此,他故意晚走幾步,讓手下人先去鬧事,他再出面阻止。
  與黃時聊了兩句之後,伍昂道:“走吧,我們過去。”
  “早了吧?讓哥哥們先揍李縣尉壹頓,他吃了教訓才知道不該和房主簿爭權。”
  “我怕鬧出人命。”
  “都沒帶刀呢。”黃時道,“哪能呀?”
  “妳把火拱大了,兄弟們的拳頭也能打死人。”
  說著,伍昂領著黃時走出巡房。
  走了二十余步,聽著前頭的嚎叫聲不太對,伍昂加快腳步跑過去,見到了讓他頗為吃驚的壹幕。
  只見那穿著壹聲青色官袍的縣尉正壹拳揮出,將壹個弓手打得抱頭慘叫。
  他身影靈活,但也不是沒挨到打,而是他挨了拳腳跟沒事人壹樣,出手也比弓手們重得多,竟是傾刻間又放倒兩人。
  而地上已經倒了好幾個人……
  伍昂張了張嘴,猶不敢相信。
  “這小縣尉……這麽能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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